提 要: 本文通过对朴学家欲昌晓与毛 泽东的师承关系的分析,说明 了传 统 忍 想文 化特别 是花舟汉学对毛泽东哲学的一 些基本理论如“ 实事求是” 、知行 关 系子,产 生 了 非常大 的 影响 ; 同时 也分析 了 毛泽东对中国传统忍想丈化的继承和发展以及与传统文化 互相阐发的关系,力求总结一些 片丈化 现代化建设有价值 的经脸。

    关键词: 颜 昌晓乾嘉汉学毛泽东实事求是知行关系

    在对毛泽东哲学思想 的研究 中, 人们 往往过多 地重 视 马克思 等 经典作家对 毛 泽 东哲 学思想 的影 响, 却不太注 意 中国 传统思 想文化 对毛 泽东 的影 响, 特别 是 国学老师对 毛 泽东思 想 的形成所起 的积极作 用。本文 主要想通过毛泽 东的老师 颇 昌晓 与毛择 东 的学 术师承关 系, 具体 分析毛泽 东与 中国传统 学术思 想文化之 间的推 陈出新、互相 阐发的关 系。

毛 泽东 的老师颜 昌晓, 为湖南湘 乡县神 童镇 (今涟源市 石狗 乡 )人,18 8 6 年 生。他早年习 科举业, 但很 快认 识到科 举误 国 而师从朴 学大师 王 先谦。后经 王 先谦 的推荐, 与王先 懊等作 为湖南省首 批官 源学生 留 日学 习。留 日期间,他 先后 结识 了黄兴、蔡得 等 革命 志士, 并 加人 了华 兴会。归国 后, 他 与蔡愕 商办“ 译社” 未果 而立 志从事教 育事业。他 先后执教 于 湖南 师范馆、高等学堂、优 级师范、国立武 昌中山大学、湖南大学。民国元年, 他 受命接 办《长沙 日报 》, 延 搅进步 人士,尽谋 改革。民 国五年 又 接办《通 俗 日报 》,对时政 多有建 议 和 抨击。另外 他还参 与组织 了“ 船山 学社” , 与学者 石蕴 山一 同主讲 文史, 听众踊跃。颜 昌晓 同时 是位成 就非 凡的学者。他治 学严谨,多有建 树。其 已 刊著作有: 《世 界历史学 》、《中国近 百 年史 》、《日本兴 国史 》、《管子 校 释 》等。他也精 于 书 法, 对隶书、楷书、行书等 均有很 有造诣,尤 以 挺拔 俊逸 的草 书名 重一 时。颜 昌晓 的文 章被称 作“子桐城 源以 外另树 一帜,其湘 乡源也 与 !”( 《管 子校 释·先父 颜 昌晓先生事 略》)颜 昌晓学获 中西, 被 其师王 先谦 评 为: “ 古泽今 情,中手西 眼”( 同上丸颜昌晓 博学多 才 的修养, 与毛泽 东许多 相似之 处。

颜 昌晓献身于教育事业, 门下才 俊之 士 很 多。黎 锦熙、蔡 和 森、任凯 南、李剑农、黄士衡、谭介甫、周 世钊等 皆 出其 门下, 毛泽 东 可 以 说是最 杰 出的学生 了。据 现有 的资料 推 断, 毛泽 东 当在省立 第一师范时 师从颜 昌:晓。毛泽东常去颜家,与这 位渊搏的老师共 同研究 经史。1 9 2 7 年 毛泽东去 武汉时, 也曾去武昌中山大学拜访了颜昌晓先生。解放以 后, 毛泽东见到老同学周世 时还念念不忘 这位“ 有学 问有 品德 之学 者” 。颜昌烧对毛泽东的影响不只是人格方面的。在学问和思想上,颜昌晓的影响应该更为重要。所 以, 毛 泽 东几十年也忘 不 了 自己 的这位 老师。从颜 昌晓 的学术 与毛泽东的思想 来 看, 这 种影 响从方法论到世界观等是 多方面 的。从方法论来看,毛泽东把 颇昌晓所运用的汉学方法 推 陈 出新, 发挥成了哲 学上的一 种基 本原 理 ; 从世界 观着, 无论《管 子》还是王夫之的 唯物主义都能帮助毛泽东学习马克 思主义 ; 知行关系和矛盾学说 经过颇昌晓的讲解, 对毛泽东形成了明显的影 响。

《管 子 校释 》是颜 昌晓心 系一生的精 心之作。他甚至把自己的书室 也题 为“ 校 管楼” 。《管子 》一书,错讹倒 脱所在皆是。但 直 到清代乾嘉之 际 才 有人认 真校 读。从乾嘉到颜昌晓的一 百多年 间, 校 注者达 五十系家,但 颜昌烧是完成集校的第一人,因而也被 郭沫若 称 为“ 前 代《管子 》研究 的一 份总结。 ”颜 昌晓在《管子 校 释·自序 》中说: “ 其所 未喻, 不复 强解,庶斯 明 达董而正 之。 ”颜 昌晓 的这种 严谨 态度, 正 是继 承 了 他老师 即朴 学家王 先谦 的“ 实 事求是” 风格。 “ 实事求 是” 出于《汉 书·河 间 献 王传 》: “ 河 间献王德,以 素景前 二年立, 修学 好古, 实 事求是。 ” 颜 师古 注为: “ 务得事 实, 每 求真是 也。 ” 可 见其 本义 就是根 据事 实,弄 清真相。这 一说 法到 乾嘉汉学成 了基本 的学术 原则。惠栋戴 展 他们 注重 鉴别 古籍真伪,诊 释典章 制度,考辨 地理 沿革 ,运 用校勘训 话方法, 读傲 了前人 没有 读懂的 书。颇 昌烧 正是采 用 了这 种以事实 为根 据的方法, 来 注释这部 寄托着他 的社 会理 想 的古 书《管 子 》。颜 昌烧学贯 中西, 对“ 事 实” 的理解 更为新 颖广 泛 ,再加 之他 所理 解 的“ 是” 已 包 含 了“ 民 主” 甚 至“ 社 会 主义” 的经世 济 民思 想, 已非乾嘉汉学 所 能 范围。颜 昌晓对毛 泽东 的影 响, 应该说对毛泽东思想的形成是极为有利 的。

毛泽 东的哲 学思想, 有三 个 非常 突 出的方 面,即实 事求是、知行 关 系和矛 盾学说。其中, 实事求 是是毛 泽东哲 学思想 的 核心。一 般来 说, 人 们学 习新 的 知识 和 理论, 只 能 由现有 的 知识 去理解 新 的 知识, 使 新 旧 知识 互相 阐述, 在修 正、扩 展、丰富和 扬弃 旧 知识 中获得 新的知识或理 论, 提 高人 的认 识能力。毛 泽东接受 与马克思 主义,首先 离不 开他 所接 受 的传 统思 想文 化, 特 别是实 事求是 的学术原则。从 表面上看, 汉学 的“ 实 事” 只限于 书本 知识,与 马 克思 主义所 理解 的客观 现实有 着本 质 的区 别。但事实 上,汉学 家们 注重事 实根 据 的精神,有 着 自发 的唯 物主义倾 向。颜 昌晓校释 的《管子 》一 书,也有 明显 的唯 物 主义思 想。再进 一 步来 看,如果 用“ 客 观存 在着 的一 切 事物”来 代 替汉学 家 的“ 事实 ” ,也不会 有 明显 的抵触 之处。特 别是 毛 泽 东的老 师象颜 昌晓等 曾 出国 留学,深受 西方文化 的熏 陶。因此, 颜 昌晓 的学术 风格 和 理想,对 毛 泽东 接受马 克 思 主义 学说,能起 到积 极 的作用。不过, 汉学 的实 事求是 原则 与马克 思主义哲 学毕竟有 着性 质上 的差别。因 此, 毛 泽东 直到1 9 4 5 年《改造 我们 的学 习 》中,才首 次对“ 实事 求是”命 题作 了 最广 义 的 系统解 释, 即: “ ` 实事’就 是 客观 存在 着 的一 切 事 物, ` 是’ 就 是客 观 事 物为 内部 联 系, 即规 律 性, ` 求’ 就是 我 们 去 研究。 ” 毛泽 东用 旧 瓶装新酒 的方法, 取得 了 化腐 朽为神奇 的功效: 把一 个狭义的治 学原则,化 成了一个普遍性 的哲学命题。尽管这 一解 释已 远离 了 乾嘉汉 学的范 围,但 毛泽 东也让这 一 旧 的原则 发挥 了非常 重要的作 用, 即首 先把 它作为 一 种客 观的 学 习 态度, 注重调 查研 究,强调第 一 手资 料, 主 张 对 材 料进 行“ 去粗 取 精,去 伪 存 真,由此及 彼, 由 表及 里 的改 造 制 作 功 夫”( 《实践论 》)。乾嘉 汉 学特别是 颜 昌晓等 国学老 师的影响 是有迹 可 寻 的。毛 泽 东在吸 收古 代辩证 法 的基 础上, 结合与马 克思主义 基本 原理,把“ 实事求 是”命题 进一步 深化为一 种研究 的逻辑,即发现 问题、提 出问 题、分析 问题 和 解 决问题 的“ 问题 逻辑” 。这一逻辑 无疑是深 入事物 的本 质,揭 示事 物 自己运 动的规 律的学说。汉 学家心 中 即使 这样设 想过, 但也是 无法达 到的。另外,它也深化 了矛盾学 说。

颜 昌晓组织并 主讲于“船山学社” ,重 新恢复了王 船山的进 步影响。毛泽东很喜欢 这些 活动, 常邀 集一些好友去听讲。王 夫之 的学说,有鲜 明 的唯 物 主义和辩证法性 质。我们虽 然 没有直 接的材 料可 以证 明 毛 泽东 的《矛盾论 》与王 夫之辩证 法 的直 接关 系,但 经过 颜 昌晓 等先生 的介绍 和宜 传, 这 种影响肯 定是 会有 的。《矛盾论 》对辩证 法 的理 解水 平, 可 以 让我 们推测到 王 夫之这位 中 国思想 文化 的总结者 可 能会 有的 影 响。王夫之知行学说 与 毛 泽东 的关 系就更 明显 了。在 中国 思想 文 化 中, 知行关 系学说 源远 流长。从 先秦诸 子到宗明理 学, 这一问题 愈显重要。王 夫 之虽不 满于前 人学说 的唯心 主我性 质,但他 自觉地发扬 了注重这一问题的优 良传统。一方面, 他批评 了 心学 等“ 以 知为行, 则 以不行 为行… … 是 其销行 以 归知, 终 始 于知。 ” (《尚书 引义》); 另 一方面,他进一 步提 出了“ 行 可兼知”( 同上 )、 “ 知 行相资 以 为用”(《礼记 章句 》)、 “并进而有 功”(《读 四 书大全说 》) 的合理思想。经过颜 昌烧等的努 力, 王 夫 之的知行 学说 对毛 泽 东产生 了相 当的影 响。毛泽 东写 于 1 9 3 7 年 7 月的《实 践论 》,就 以“ 论认 识 和实践 的关 系—知 和行的关 系” 为 副题。毛泽东一 方面 把知行关 系改造成了认识 论学说,使传统 的知行关系学说这个 旧瓶,装上 了认识和 实践 的关系这 些新酒。但另 一方面, 毛 泽东也 没有简单地 抛弃 传统知 行学说 的伦理学 内容。他强调 人在改造客观世 界的 同时也在 改造主观世 界, 又非 常巧妙 地把二 者结合起来。这样, 毛 泽东既发 展 了 古代传统 思想文 化中的优秀思 想, 推 陈出新, 使古 为今用, 又 丰富 和 发 展 了马克 思 主义 理 论,使马 克思 主义 中国化。毛泽 东这些 思想的形 成, 有 颜 昌晓 直接或间接 的影响。颜 昌烧对毛 泽东的一 些重要 的哲学 思想 的形 成产生 了直接 或间接 的影 响。毛泽 东对 中国传统思 想文化 的一 些重要 思想推 陈出新。在世 纪之交, 传 统思想 文化 的现代化 问题尤 为突 出。本文试 图通过 对颜 昌晓与毛泽 东哲 学思想 之 间的师承 关 系这一 典 型 案 例的分析, 总结一 些 有意义 的经验。